回塘

[周江]我的职业是小说家

  相声，一发完。

 死宅作家周&金牌推销员江

 

 

这世上肯定有某个角落，存在着能完全领会我想表达的意思的人。

——村上春树《我的职业是小说家》

 

 

“周大作家，百忙之中来参加访谈？”

 

 

“不忙。”周泽楷随意从茶几上拿了本杂志，省去了复杂的客套直接进入了沉默，给我的访谈开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头儿。

 

 

我知道他性格大抵和传说中的一样，话少是真不是谣传，把目光放到他手中的杂志上试图找点话题，一看才知道他那本杂志封面是我司新挖过来的金牌推销员——江波涛，一个拍杂志把休闲卫衣穿出商业精英范儿的神奇男人，他上任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，他说：

 

 

“大家说我是个穿西装像卖保险的，这叫职业病吗？”

 

 

我想到这儿没忍住笑了，周泽楷闻声抬头拿他瞪谁谁怀孕的桃花眼瞅着我，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他看得怪不自在的，谁料他说：

 

 

“卖保险的穿不起bespoke。”

 

 

我惊了一下脑里飘过标题“震惊！知名作家周泽楷读心出神入化！”，可能是我八卦脸太明显了，周泽楷没等我问就自己解释了。他一抬手腕拎着书脊，把那本杂志用食指拇指捏着展开摊到我面前，一篇专访里第七行被他用手指指出来：

 

 

“他风趣幽默，对‘不穿西服的推销员不是好CEO’这个问题给出了我出乎意料的答案......”

 

 

我眼皮一跳，这篇专访是我上个礼拜做的，估计在周作家眼里看我写的东西就是猴耍。

 

我调整了一下僵硬的笑容干笑了两声：

 

 

“小周你和江总很熟吗？”问题一问出来周泽楷又保持了沉默，我觉得这也算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次采访了。

 

 

“买过他的保险。”周泽楷从助理手里接过手机，看了两眼之后笑着回答我。

 

 

我半小时之内见证了第二次“性冷淡风死宅作家周泽楷”人设崩塌，一次是他说“卖保险的穿不起bespoke”我从自己贫瘠的词汇量里揪出了全定制西服这个生僻词，才发觉周大作家开了个实打实的笑话，憋笑之余多少有点吃惊；另一次就是现在了，我这个问题抛出去着实有点后悔，万一两人不熟，难免冷场，万一很熟......话题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

 

 

然而周泽楷给的答案实在有趣，合着今天的采访标题不是“周泽楷新书《崩云》出版专访”而是“818当红作家周泽楷和他背后的男人江波涛之间不得不说的买保险故事”？

 

 

到此为止专访的话题偏得我心慌慌：

 

 

“先来一组快问快答吧，五秒钟准备一下。”我示意道具组递过来手卡，自作主张把在最后录制的环节提前上来。

 

 

周泽楷从善如流地点头，把杂志合上放好说：

 

 

“随时。”

 

“近期喜欢的电影？”

 

“《海上钢琴师》”

 

 

我嘴角一僵，继续问：

 

 

“独自观影？”

 

 

“全家重温。”

 

 

我微眯了一下眼睛点点头，怪不得口径一致。

 

 

“近期有什么工作安排吗？《崩云》出版后会有签售会吧？”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新书宣传上。

 

 

“嗯......”周泽楷迟疑了一下“资金短缺，工作暂无。”

 

 

我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的助理，助理摆了个“OK”的手势让我放心，我想这大概是什么新的炫富姿势？周泽楷这一句话明天可能书迷一人一块就能让他一夜暴富？当然我个人认为他完全不需要因为他已经是个镀金的大款了。

 

 

“那签售会呢？”我等了半天没等到他不明不白的这句话的解释，只好问下去。

 

 

“待定。”

 

 

一场专访最后实在是进行不下去，我对周泽楷的认识由“难采访的顶级流量”转变为“采访黑洞”。

 

 

晚上后期组的小姑娘微信敲我：

 

 

“唐哥，这我没什么可剪的了。”

 

 

“弄短频吧，节奏强点......”

 

 

“那最后那句还要不要了？”

 

我这儿也在考虑，手机里一条微博提醒砸过来

 

 

镇司之宝V  4月6日 22:26

推销成功@锯嘴葫芦

 

 

我反复看了几遍，从零评看到万评，再三提醒自己这是高仿营销号，然而我亲手给的备注还是打了我狠狠一巴掌让我认清现实。

 

 

这怎么回事？？？江波涛给周泽楷推销什么了？？？保险？？？作为我司金牌推销员，江波涛是只推书的啊！！！

 

 

以科研探究精神翻看了转评，我大概懂了。一个ID为“已齁勿念”的博主转发尤其吸引了我的注意：

 

已齁勿念：右边麻烦移步蒸煮微博。//@周泽楷的逆天睫毛小分队:天啊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周大这是怎么肥四？？？买了什么产品？？右边cp狗有毛病？？？//@皮蛋瘦肉粥: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江喊我吃官粮啊！[泪][泪][泪]//江波涛V：推销成功@周泽楷

 

于是我吃瓜看戏一条龙点进了周泽楷的微博，呵，你们作家就是矫情。

 

 

锯嘴葫芦V  4月6日 22:25

这世上肯定有某个角落，存在着能完全领会我想表达的意思的人。@镇司之宝

 

 

这边评论就更容易懂了，全是祝福。

 

 

我切换回微信页面，回复后期组的小姑娘：

 

 

“不要节奏了。”

 

 

“？？？”

 

 

“粉红泡小爱心都他妈给我网上加！最后那句不删，单句循环两分钟！”

 

 

 

那个专访的视频在第二天就发到微博上转发过万，我对周泽楷的“资金短缺”一知半解，最后在热评的链接里找到了答案。

 

 

已齁勿念：【新粉说明书】

①三号江总在微博晒了一张家庭影院《海上钢琴师》的屏幕照，六号周大采访说“近期最喜欢的电影”并强调“全家重温”。

 

②“资金短缺，工作暂无。”“推销成功”把我的个人财产都交给你？？？穷极所有换你余生？？？金牌推销员最成功在于他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喜欢的人。

 

③两分四十五秒处“买过他的保险。”一句明显不是周大的画风，截图看他看手机的眼神大概就懂了微信里藏着滚滚长江东逝水，这话皮得不是你皮说的还能是谁！！！一边工作一边聊天真的好吗（好！）【截图】

 

最后，《崩云》名字的由来周大的解释如下：挺喜欢的。就这么简短能看出什么？不是我xjbk，“乱石穿空，惊涛拍岸”亦作“乱石崩云，惊涛拍岸”一枪穿云是周大一开始的笔名老粉都知道，涛是谁你们懂吧。以上，蒸煮逼我吃糖不要上升粉丝谢谢！

 

 

后续就叫《金牌推销员的成功话术》233